能饮一杯无

渣浪微博:每天想吃糖的鸡小萌

【冬盾冬】不知不觉【2】

一进到小酒馆儿里詹姆斯就像被丢进海里的鲷鱼,活泼的过分,但显然,如果这样比较的话,史蒂夫则是一条淡水鱼,活不了多久。



史蒂夫低着头但抬着眼睛目不斜视地盯着詹姆斯的背影好跟住他飞快的步子,可是这样就不得不看着他从进门开始就笑着和几乎每一个人打招呼,那样子好像熟的上辈子就认识,对男人又是握手又是捶肩,对女人则报以飞吻和类似天呐你今天真是太迷人了的这种夸张赞叹。



这事儿我一辈子都做不来,史蒂夫心里暗暗抱怨的时候詹姆斯正好“一不小心”掉进女人堆儿里,然后那里就像爆炸了一样,尖叫和夸张的大笑不绝于耳,史蒂夫皱眉在旁边观望了一会儿——“长得漂亮身材好,穿着高跟鞋没他高,”他望着那些姑娘们默默地念了一句又打了个响指,“全部合格。”于是踟蹰着不确定自己应该过去还是应该随便窝到一个角落里喝几杯果汁儿,这时詹姆斯朝他伸出手摆了摆又拍拍自己旁边的椅子示意坐过来,这动作让史蒂夫鼓起了十二分勇气,他滚动喉结吞了口吐沫然后坐了过去。




女人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常常很难停下,于史蒂夫来说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样给人带来灾难——尤其是一个英俊的王子一般的男人在旁边。史蒂夫感觉詹姆斯的眼睛无论扫过哪儿都会引起那个方向的姑娘们一阵莫名的躁动,直观的体现是上升的分贝数,现在那些姑娘们在嚷嚷着要罚迟到的詹姆斯喝酒,史蒂夫不知道他的推脱是真是假,但看着他和姑娘们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后还是有点儿窘迫地抓了抓耳垂举起面前的大酒杯。


“嗯,其实,巴奇迟到是因为等我……”


话还没说完,女人们突然之间的鸦雀无声让史蒂夫觉得自己简直做了这辈子能做的最蠢的事儿。他脸红,而且一下就红到了脖子,然后他的肩膀和眼神都因为泄气而垂了下去,不用看他也能够想象得到坐在自己旁边把嘴唇画的火红姑娘们此刻的神情——女人的脾气变化无常,不屑和嘲笑当然也包含其中。他能做的只有管住自己的嘴,然后在心里咒骂自己的愚蠢、咒骂酒馆里的吵闹,而在打算咒骂詹姆斯时他犹豫着停下然后重新加倍咒骂了自己的愚蠢。


“嘿,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史蒂夫,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谢天谢地,终于有人说话了,但史蒂夫能从言语中捕捉到詹姆斯语气中的一丝不满,显然那些姑娘也有所感受,于是她们突然又一下子说笑起来,她们假笑着向史蒂夫问好、互相谈论着哪个牌子的唇膏涂在嘴上更漂亮、什么发型更时尚,只不过不再说喝酒的事儿。史蒂夫觉得浑身都难受,混着香水和酒精味儿的粘稠空气不适合自己,他喝一口发苦的麦芽酒,然后借去洗手间做借口离开位子。


然而詹姆斯没有动,虽然心中有点自责,可毕竟这些姑娘也受到自己的邀请,他只好一边和她们胡扯一边用余光寻找史蒂夫,当他再一次出现在自己视野中,詹姆斯叫来服务生塞了些钱在他围裙的前兜里,并要求他给角落里愁眉苦脸的金发男孩儿送去烤牛排和橙汁。其实詹姆斯现在已经没什么心情再喝酒,但首先他是个有礼貌的绅士,此外不得不承认,史蒂夫离开桌子后姑娘们更加自在,所以仍免不了被灌好些下肚,于是嬉笑怒骂也逐渐变成了胡言乱语,直到后来他醉的有些睁不开眼,直到姑娘的笑声再听不见,他终于明目张胆转过头看向墙角的桌子,史蒂夫已经不在那儿了。


史蒂夫只是有些无措地站在醉的趴在桌上的詹姆斯前面。因为自己实在没钱叫车,那就意味着只能把他扛回家,可是酒吧在都市大街,詹姆斯家住在布鲁克林南边儿,距离实在太远,他双手按在腰上叹了口气决定把这个身高6英尺体重200磅的男人靠步行带回自己家,然而那也并非易事。


“巴奇——”他推了推詹姆斯的胳膊,其实也仅仅是试探一下,因为他并不指望詹姆斯能够醒过来“巴奇,醒醒,我得带你回家了。”


“史蒂夫!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詹姆斯突然立起的身子使史蒂夫惊愕万分,他瞪大了蓝眼睛盯着詹姆斯上下两排整齐浓密的睫长毛因为难以睁眼几乎黏在一起,然后再醉醺醺地用右手把他们揉的乱七八糟“我估计,你得帮帮我了,我……”詹姆斯打了个满是酒气的嗝然后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我可真是喝了不少。”


“我知道,我知道,”史蒂夫拽着他伸在外面的右手搭在自己肩上握好,然后又伸手拽住他的腰带,费了很大的劲儿受着他的重量使两个人都尽量能够稳稳当当地站好“我每次来参加你的派对都是负责这种事儿的,不是吗?”


詹姆斯不再说话,但是史蒂夫能够感受到他在用尽脑子里最后的那么一丝清醒试着自己走,尽管歪歪扭扭的如婴儿学步,但那确实给史蒂夫减轻了不少负担。推开酒馆的门,酽浓的夜色取代酒馆里温情的橘黄灯光立刻将二人包围,史蒂夫打了个冷颤,与室内相比突然降温的空气也让詹姆斯更清醒了一点儿,这一丁点儿的清醒让他除了走路又多了些别的精力,他笑起来、扮鬼脸、说胡话、朝街边站着的流浪汉或者其他醉汉打招呼,然后开始唱歌。


“噢,仙那多,我渴望听见你的歌声!”他喊了这么一句,其实詹姆斯平时唱歌很好听,但此时他醉的连路都走不稳就别提唱准音节了,史蒂夫笑了起来,詹姆斯皱着眉头很不满地晃了晃搭在史蒂夫瘦小身子上的手臂。“嘿,仙那多,我说我渴望听到你的歌声。”史蒂夫仍然在笑,但他不打算搭理身上趴着的醉鬼,可没人受得了一个喝醉了的人的不依不饶,何况那人是自己的朋友,史蒂夫最终还是投了降。


“好吧好吧,”他点头答应,然后接着词低声吟唱起属于孤寂水手在夜晚航行时的歌。


噢,仙那多,我渴望听见你的歌声


流淌吧,你奔流不息的河水


噢,仙那多,我不会欺骗你


我们会驾船,穿过宽阔的密苏里河


哦,仙那多,我爱那女孩儿


我爱河水流过的地方


船儿在自由的远航,风在吹


帆绳拉紧,船帆飘扬


我们扬帆,直到她那桅帆迎风拍打


哦,仙那多,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


我会永远爱着你


到后来詹姆斯也跟着一起唱,史蒂夫本来就内向,在马路上唱歌就足够让人难为情了,再加上末尾歌词的黏腻,所以他的声音逐渐变小,反而是詹姆斯唱的越来越起劲儿并且越唱越好。伴着酒意不能说一点儿都不走调,但后半夜的街面空阔无人,加上布鲁克林靠海,那声音伴着潮湿的空气在晃着白色路灯和月光的夜里逐渐放大、膨胀然后消弭,像是一块儿未经切割的头等钻石,随意却动人。


唱完歌后詹姆斯不再出声,他觉得心情有些异样,也许喝完酒再大声嚷嚷有点儿缺氧,他张开嘴使劲儿呼吸的时候,史蒂夫一门心思把他不断倾斜的步伐扳正。


布鲁克林的都市大街像海潮一样起伏不断,搀扶而行的两人走在平静的波浪上像是新登船的水手,他们那时看不到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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